五顾

你可能不信置顶改一个字都会被屏蔽。我人挺善良的,而且真的没亖,没更新就是接单了,不写完不回来那种。

【垩空】瓶中人(十四)

本已快石化的心脏有力地起伏着,贪婪地吞噬着深渊残留的气息,变得更加地富有活力——这是生命之间的交流,邪恶和剧毒的炼化,诞生生命。

看来在他不在的时侯,那个东西已经跟那些亡命之徒打上了交道。

阿贝多戴着手套,有些粗糙,还冷冰冰的,空却不敢抱怨,任他牵着站在这里,牙齿打战。他不说话,空只得顾左右而言他,“阿……老师,不是说马上就走吗?”

以前再怎么矫正都不肯好好叫他一声老师,现在倒是顺口了。

“换衣服的时间还是有的,而且我还没有跟骑士团交代完今年的研究。” 阿贝多说,摘下手套给他戴上,经历了刚才的事,空的一身脏兮兮的已经不能看了——他甚至还光着脚,一身的泥泞。

阿贝多的模样太过平常,平常到空开始放松自己,再次感觉到了灼烧般的饥饿。

金色的孩子看起来大惑不解,看着他,“咕噜咕噜”的响声在缄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阿贝多背对着他蹲下身去,说:“上来。”

不用等多久,小身体轻飘飘地落在他背上,手扒拉着他的脖子,像一个活软的小玩偶。

“老师,我好饿啊。”

“回去给你做吃的。”

背后的孩子安静了下来,过了一会,细细的牙咬上了炼金术士的脖颈,带来一阵刺痛。那块肉被放过了,有惊无险地呆在原位,紧接着温软的小舌头仔细地舔舐着伤口,好似安抚。

实际上是在吸食他的血液。

疼痛和安抚并存,阿贝多的呼吸都粗了几分。

“少喝点,你会受不住的。”见他不知满足,阿贝多不由得出声提醒。

空已经很久没这么做过了。从前他不会满足于简单的食物,往往向这个宠溺自己的人索取——自从知道这样会让阿贝多不舒服后,他就尝试着接受食物,停止了这种本能的行为。

幸好还有分寸,很快,空别开了嘴,刹那间困意将他包裹住了,意识都有些昏沉起来。他总觉得自己要说什么,却说不出来。

快到营地时,空才说:“阿贝多,雪狐被吃了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说,雪狐被吃了——”

金色的孩子哭了起来,泪水滴在裸露的肌肤上,凉且湿滑。

他说的是很远的时候的事,那是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到雪景,在一个大半年都是冰雪覆盖的国度。正在惊叹之余,看到了一只被灰狼抓走的幼狐,它的尖叫这么凄厉——这么凄厉——

那时候阿贝多发现了什么,回去后就捣鼓他的那些仪器,空就坐在不远处,看着他。

他明白自己不能打扰他,直到现在,他才开始委屈,一边哭一边叫不明所以的“mama”。

他没有亲人,只有阿贝多。

阿贝多没有说话,环住小少年腿弯的手紧了紧。

这个生命是自己造的,他所有的悲欢都和自己有着关联,阿贝多为此感到罪恶,但他不可能收手。

他只能抓紧一点,再抓紧一点。

*

拐过那个弯,阿贝多就看到了营地,以及悠哉游哉坐在营地的椅子上的魔女,她的项链在营地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。

“等候你多时了,阿贝多先生,我来……” 看清那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时,丽莎几乎惊叫起来:“旅行者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蒙德的图书管理员出现在这里是绝对的例外,运送研究报告一般是蒂玛乌斯的责任。即便如此,阿贝多也只是略显诧异,随即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中间,作出一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
孩子没有反应,阿贝多小心地将他放在垫有软垫的椅子上,点燃了火,保证他不会被冻到。

丽莎始终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,视线不时在他和金色的小少年身上打转。

然后,阿贝多坐在了孩子身边,“现在,请你随便提问,我会如实回答。”

他显然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,泰然自若的模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令人惊奇,但丽莎不会因此质疑自己的判断。

“他——他是旅行者,对么?”

孩子在睡梦中喊了一句“老师”。

阿贝多立即轻拍他的肩,以示安抚,孩子抓着他的手,陷入了更深的睡眠。

“如你所见,他是我的学生。”

丽莎坐直了身子,“阿贝多,你明白,这个孩子的来历,西风骑士团必须知道。”

“他是我创造的,你可以理解成那种可以变成人形的骗骗花。事实是,自从上次我们遇到这种奇迹生物后,我就对它非常感兴趣……”

即使对这种生物的存在和这个天才炼金术士的能力早有耳闻,丽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。

“有什么问题么?”炼金术士直视她的脸,显得理所当然,“如果必要的话,我可以将这个过程再演示一遍,虽然我已经将它整理在今年的学术报告中了。”

这人是一个纯粹的学者,丽莎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一点,她站起身来,微笑着告辞:“那么,我就不打扰了,顺带提一句,您要借的书已经还回来了。”

这样的人对蒙德会是一个威胁,如果他站在对立面的话。

刚才短暂的交谈便是最终的测试,丽莎的项链一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,证明她一直在使用元素力,通过某种奇异的方法判断他话的真假。

确认魔女离开后,阿贝多抱起了昏睡的孩子。

他的身上还沾染着那个东西污浊的气息,必须洗干净。

水珠自细腻的肩头成串地滚落,在塞西莉亚花瓣上流连,它们似乎有香气。

尝起来还有甜味。

他的动作并不温柔,本来在热水的蒸腾下发粉的肌肤很快变得通红,小少年不堪忍受,睁开了眼睛。

“阿贝多……”

属于艺术家的手,正在为他清洗每一寸肌肤。

“很快就好了。”

于是空靠上浴桶,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。

好累啊,这双手一直握着他,从来没有放开过。

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从那次的冒险家协会的冬季特训开始,阿贝多就逐渐地转移研究的重心,渐渐恢复了从前那种四海为家,随处寻访研究的生活模式。

漫长的几百年里,阿贝多曾跟着师父走过许多地方。岩浆纵横蠕动的沸腾之海、钟乳石林立的地下、暗藏在岩壁之中的汤泉、永远也无法触底的深渊。他为之新奇为之着迷,生活简单快乐。偶尔他也会被丢下,但只要在原地耐心等待,师父就会出现在他面前。

……

他已经习惯于生活的改变。

……

现在是他带着空到处走了。

这个孩子也会新奇也会探究,但他得到了更多的宠爱,不需要担心被抛弃。带着他旅行的人精心地照顾着他,比他自己更在乎他的存在。

*

雪山的营地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,正如阿贝多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来。整理好一切后,阿贝多打开了那个手提箱。

从刚才起就表现得相当顺从的孩子坐了进去,吃下为他准备的药片。这是必要的,这样可以保证普通人的身体在跨越空间时,不至于太难受。

“怎么了,空?”阿贝多整理好最后一沓研究笔记,低着头看他。

空吞了吞口水,说:“甜的。”以前的都苦得不行,直到上次钻进箱子,他才这么抱怨过。

“我加了一些甜甜花蜜。”

“哦。”空扒着箱子边缘,仰头对阿贝多提出了疑问:“我们是在逃跑吗?”

炼金术士讶然道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
空支支吾吾道:“那些人……”

“只是正常的工作交接而已。”

“那我们可以留在这里吗?我……我喜欢蒙德。”

“不行。”回绝得很干脆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正在学坏。”

这个判断很聪明,空无从反驳,也没有再提出请求,蜷缩在箱子里。

“阿贝多。”在黑暗彻底笼罩空之前,他鼓起勇气叫对方的名字。

炼金术士合上箱子的动作缓了缓,光明滞留不到片刻,黑暗彻底统治了这片狭小的空间。过了一会,空听见阿贝多的声音隔着箱子传过来。

“你要是喜欢的话,明年我们也可以回来。”

有点远,有点模糊,还没等他想明白,意识便又沉入了深海。


评论(19)

热度(109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